驾扁舟晃混摸湖鱼

信息来源:鄂州政府网 日期:2023-03-09 语音:播放

  □ 理鸣

  “晃晃混、晃晃混,晃条鳜鱼十八斤,婆要卖,爹要分……”每当冬天太阳高照的日子,耳际边就会响起这首儿歌,脑海里便会浮现出小时候在湖边玩耍时,见到“晃混”这种古老而又艰辛的摸鱼方式。

  那时候,冬季的梁子湖,水位枯退,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,像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,又像被揉皱了的青缎。浅水河床、湖滩处,便成了水生动物的乐园。一只只水鸟,不时从蒿草林中振翅起飞,有的掠过水面,尖叫一声,叼起一条小鱼;有的在水面上,伸长脖子安闲地滑翔。鲫鱼、鲤鱼、鳜鱼和一些叫不出名的鱼儿都会聚集在这里,抢占地盘,避寒过冬。蚌壳、螺蛳等在泥沼上蠕动,划出一条条弯曲的前进路线。

  冬闲时的湖边村民,似乎从这没有风的阳光中,闻到了从湖面上飘来的鱼腥味,两人相伴,驾着一叶轻舟,去湖中晃混摸鱼。

  晃混摸鱼也叫“卸膀子”。一人站在船头,张开双腿,左一下,右一下,有节奏地蹬船,船在平静的水面上晃动起来,“啪啪”作响,一层一层荡漾开去。冬天,在浅水里栖身的鱼儿,都喜欢把头藏在淤泥中,尾巴露在泥外,水波荡到鱼尾,鱼儿会机警地摆动尾巴。清清的湖面上,顿时会有一朵朵泥花翻在水面上。

  船舱的一人,早已卸掉棉袄的右袖,用布条将空袖捆在后背,极像一个袒肩露胸的弥勒。先仰面喝几口自家酿的“大谷烧”烈酒,此时满脸通红,随后匍匐在船舷上,将光着膀子的右手,伸进泛着泥花又冰冷刺骨的湖水中,沿着鱼尾伸向鱼头。

  冬天的鱼儿一般都很乖巧,手碰到鱼儿的瞬间,手里的温度吸引着鱼儿直往手心里钻,摸鱼人便顺势把鱼鳃处紧紧抓住,悠然地取出水面,笑着将鱼扔进了船舱,鱼儿发出一阵“嘭嘭嘭”的声音来。

  直到夕阳把眼前的水面染成了红色,晃混的渔船才会载着满舱的鲜鱼返回。生于斯长于斯的村民们都是摇橹的老手,轻轻几撩几拨,便诞生了一波才动万波随的“波澜壮阔”之景。船头举杆撑船,竹篙一点,船儿悠悠有节奏地晃动前行。船尾一双“并刀入水”的木桨,时而伸入水内,搅起一圈圈欲皱还休的层层涟漪,倒映在水中的颓枝枯草,摇影婆娑;时而漂在水面,像鸟儿飞翔的翅膀;时而停在空中,摇起的水花如同串串珍珠。

  碧波之上,船底“哗啦啦”,橹声“吱吱嘎”,手被鳜鱼刺戳肿了,疼得龇牙咧嘴。“没关系,回家让老婆吮吮就好了”的打诨声,“一二三,加油”的吆喝声,在平静了大半天的河道上此起彼伏,演奏出了一曲愉快、明朗、淳朴、和谐的乐章。

  如今,那与寒冬、暖阳结缘的晃混摸鱼,已经隐进了历史深处。但孩提时湖边的往事,恰似一杯化不开的、浓浓的香甜蜜汁,依然醇厚在口,它见证了梁子湖沧海桑田的变迁,折射出一个时代的足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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