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熊寿昌

　　“栀子花开，如此可爱，挥挥手告别欢乐和无奈，光阴好像流水飞快……”真的很快，一转眼又到了栀子花开的时节。

　　父母住在西山坡老博物馆内，相互照顾。去年的九九重阳那天，91岁的母亲去医院看病，刚出门，便急性心梗发作，倒在医院门前的台阶上，再也没有回家。此后，我们兄弟二人，轮流值班，在老屋照料93岁的父亲。近期，父亲门前的栀子花又开了，每当推开门，便看到盛开的栀子花，脑海里不时想起9年前的那一幕。

　　那是端午节前两天，因中午不能到父母那里去吃中饭，与母亲通电话时，母亲说门前的栀子花已经开了，叫我摘一些带走。我说，先别摘，等花开满了我拍个照片后再摘吧。母亲说，怕等不了两天就会被摘光的。我知道，这棵栀子花树太引人注目了，邻居就不用说了，过来过去摘个一朵两朵很正常，可屋后面工厂里的大姑娘、细嫂子就不同了，只要一个人知道花开了，便很快都跑来了。头年的“教训”还记忆犹新。惹得我的姐姐、妹妹和弟媳发牢骚，说自己一朵也没有。母亲委屈地说，都给你们打了电话，谁叫你们不回来呢？我知道，母亲并不仅仅是要我们摘这几朵花，而是希望常常能够看到我们兄弟姐妹，尽管，我大姐的孙子都已经在上小学了。

　　听了我电话中的意见后，母亲马上“命令”父亲写了一张“禁止摘花”的条子挂在花树上。可这样还是不行，那些姑娘嫂子们有事无事便借外出上厕所的机会在花前转悠。母亲不放心了，便坐在门口椅子上假借着看报来看护着这些花朵。我也知道，母亲像培养我们兄弟姐妹六人一样，将一棵小小的树苗培育成如此大的一棵花树，不知要花费多少心血。就这几年，随着树干慢慢地长高、树冠慢慢地张开，母亲的背却慢慢地驼了下来。

　　老在门口坐着也不是个办法呀，第二天，母亲便开始打电话催我了。我说，好吧，好吧，我下午来！我下午拍下了照片，照片没有选择、没有重点、没有技法，纯是一种记录。花开花落，年复一年，母亲说，不知什么原因，今年是花开得最多的一年。我不知道栀子花是否也像人一样知道她自己的年龄。

　　又到桅子花开时节，只是，花树下不再有那个假借看报来看护着花树的种花人了。